学着和木头说话 我的葫芦丝、笛子和埙（散文）

对乐器情有独钟。
      记得五六岁时，家里有很多乐器。二胡、弹琴、笛子、唢呐、京胡、口琴、管子。我经常胡乱鼓弄一气。到了八九岁懂事的年龄，妈妈看我和哥哥喜欢乐器，就教我和哥哥学拉二胡。也就三四天的样子，哥哥就能完整的拉出《大海航行靠舵手》、《东方红》两支曲子。而我却连1234567的把位还没找准。妈妈说：“三冬三夏，学会和木头说话。”学乐器，急不得。可终因自己没有耐性，撂下二胡拿起笛子，今天学学这个，明天学学那个，最后几样乐器都会一点点，哪样也不精。那时我想，吹啦弹唱不是人人都可以学的，比如我。
      初中的时候，学校组织乐队，我被选去学吹小号和中音号，也第一次接触了那么多的乐器。在练完小号以后，捎带着学了点萨克斯、长笛和小提琴，不过这都是在老师不在场的时候偷学的，被老师逮着是要挨批的。后来上了大学，我们班级5个会乐器的同学干脆组织了一个乐队，每周六、周日在学校的食堂举办舞会。那时着实时风光了一阵子，惹来不少女生的青睐。
      还曾有过一把吉他。总觉得吉他有种沧桑感，流浪者奔波千里，然后在夕阳中只身背着一把吉他，出现在满是落叶的小路上。吉他给我的另一种感觉就是安静，软绵绵的，同时又是清脆的，这才是生活的本色。喜欢有月的夜晚，坐在草地上轻拨琴弦，朴实的声音伴着弦响轻吟浅唱。那琴弦每拨动一下，就打开一份记忆，一段尘封的青春岁月。其实，我总共也没学过几天，也就是学会弹一首单弦的曲子——《爱的罗曼史》，初学者中的初学者，不了了之。我的那把吉他的结果可想而知，放在书柜顶层，蒙尘、生锈，当灰尘洒落下来时，我不忍它的长年寂寞，擦净后又放进琴袋。琴逢知音，我不是，或许终有天它会遇到。
      喜欢埙是三十岁以后的事。一次逛一个音乐论坛，忽然听到埙演奏的《阳关三叠》。《阳关三叠》是根据唐代诗人王维的那首诗：“渭城朝雨邑轻尘，客舍青青柳色新。劝君更尽一杯酒，西出阳关无故人”谱曲而成，由于唐朝时演唱将其中某些诗句反复咏唱三遍，故名《阳关三叠》。不过这首曲子多由古筝、古琴、二胡演奏，却很少听过埙演奏的。埙的声音悲怆、怅远，幽咽，让人那样地刻骨铭心。我也从来没听过有哪种乐器，它演绎出的曲子，其悲怆程度可以跟埙媲美！
      后来出差，专门买了一个埙带了回来，摆放在书桌之上。每当夜深人静之际，我总喜欢对着它注目凝望。我知道自己凝望的，不是一种叫埙的乐器，而是一部历史。每当埙声响起，总会想到唐朝的某个诗人“前不见古人，后不见来者，念天地之悠悠，独怆然而涕下”。
      曾经还迷恋过陶笛。在我的印象中，用陶笛演奏的作品没有超出宗次郎的《故乡的原风景》的。不知为什么，每一次听它时，我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，只是这种熟悉似乎很遥远。。。。。。这支曲子是用十二孔C调陶笛演奏的，那洞彻天际又清澈见底的声音，那种纯净与宁谧直达人的灵魂深处。闭上眼睛，能感觉到悠悠的风，展开双臂拥抱她，跟着她的气息，回到故里。故乡优美的风景，幽静而长远，流水孱孱而下，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乡土味，站在高高的山顶，眺望远处，拥抱大自然，心在无际的扩展，这一刻仿佛回归到了属于我的地方，心灵宽慰的一方净土，心中便会有一种情怀和思念冉冉升起。
      写下这些年曾与我相伴过的乐器，觉得这些文字的敲写，似是在那些乐器上演奏，旋律是隐在岁月中的情怀。而当它们依次响起时，我的心如飞天般舞动起来，那些藏在里面的人和事，都让我深深怀念。（韩晓伟）